关于“中欧”概念问题
——杜拉克教授在学会座谈交流
一、什么是“中欧”?
杜拉克指出,“中欧”具有下列特征:1、地缘上介于俄罗斯与德国之间;2、文化和行政结构上是曾经的奥匈帝国的国家;3、是前苏联阵营的国家、被苏联绑架过去的曾经的“西欧国家”,苏联垮台后,他们要回归西欧。1990年代后。它们组成维谢格拉德集团,简称V4。[1]
关于V4国家的合作,不赞成者认为,V4国家没有共同的外交政策,在外交上没有任何地位,这与荷比卢不一样。在欧盟内,V4想争取投票权来发挥作用。实际上,V4合作有其优点:内部沟通增强了,特别是政治方面和民间交流。他们之间的平等交流就象北欧理事会内的交流,当然,北欧理事会有交流机制而V 4没有机制,但V4有一个基金会,给学者提供资助等,有一个为期一年或一年半的(会议)轮值主席。V4合作的成果是基金会资助学者去研究四国,另一个隐形成果是V4的存在使它们的政治上层经常对话交流,增加彼此信任。四国试图加强交流形成统一的立场,但却没有取得成功。
二、中欧国家的对外政策倾向
V4国家的一个共同点是,政治社会文化都倾向西欧,但都不曾完全西欧化。所以,V4国家具有东西欧的特点,她们从19世纪开始就靠近西欧,它们与罗、保有本质的区别,宗教上有天主教和新教,而罗保是东正教,罗保也受到土耳其的影响。
什么是西欧?从中欧来看,西欧有巴黎、柏林和布鲁塞尔三驾马车。从大西洋角度看,最主要是华盛顿和纽约,所以,从1990年起,这些国家想回归西方,但没有明确是美国主要的西方,还是三驾马车的西方。所以,从政治上讲,回归西方有二条路,一是欧盟,二是大西洋。但它们认同欧洲一体化,现在又有第三条路,这主要是从商业上讲,要东方化,主要是俄罗斯、东亚和中国。
在对外政策的方向上,捷克内部有三派,现在执政的是中间偏右,这一派倾向美国,对欧盟持怀疑态度,主张与欧洲一体化保持一定距离。中间偏左的社民党今年将组阁,它主张亲欧盟。前总统克劳斯是欧洲怀疑论者,他认为同中国接触很重要。基本上,现在捷克三派都受克劳斯的影响很大。但第三派不会成为主流派。
在V4国家中,这三派都有,但有不同。波兰:人口远大于捷匈斯三国之和(2500万)。波想在V4内部起主导作用,但其他三国不认同,认为波还不够强大。波可以同三国对话,但不足以领导三国。
斯和匈的合作也有边界问题的障碍:斯边境住着不少匈牙利移民,匈靠这些移民和在斯的匈牙利后裔与他们对话,但斯认为这是干涉内政,由此,二国未能建立良性沟通。
V4合作还受到外界即俄和德的影响。波捷与德有边界问题,而匈斯不存在边界问题。波在历史上多次遭受俄侵略,它对俄政策比较强硬。
V4国内政治变化也导致相互间合作的变化:四国都想激进地西方化,但相互间存在竞争——谁更西方化。过去20年里,四国都极力想西方化,让西方认为它们是更可靠的伙伴。捷是四国中最早加入OECD的国家,但捷经济并没有发展好,导致了经济危机。90年代后期,匈认为自己是唯一有资格进入欧盟的国家,想作V4的领头羊,这导致斯作了一个错误的决定,没有加入北约。斯开始追赶四国,它是四国中唯一加入欧元区的国家。波表现得并不好,尤其是卡钦斯基兄弟时期,在国际上被孤立起来;执政党更换后,波表现得非常成功,特别是经济危机爆发后,波表现得比德国还成功,波也似乎值得信赖。
三、关于中国与中东欧国家的关系
杜拉克一再强调,绝不能用冷战思维来对待中东欧。如果政策错了,问题会很大,讲中国同中东欧曾经的共同的历史一定要非常小心。
中国对历史的思维方式使中国较难西方化,这与急切想西方化的中东欧国家不一样。我们有相似的历史,但并不一样,中东欧国家不了解中国,在他们眼中,中国还是20年前那样的社会主义,这才容易导致他们对中国误解。
中国作为大国,如对每个国家政策都不同,也会有问题。中国应将十六国分成四块:中欧、波罗的海三国、入盟国家和其他国家。
中欧同中国的关系主要是经济商业的关系,政治战略上关系并不大。V4对中国的贸易投资关系有较大期待,但入盟后有共同的贸易政策,中欧的规则使中国的投资也较难进入这些国家。中东欧国家投资标准与西方接近。但它们欢迎中国投资,双方合作应该不会有问题,韩国在中东欧有很多投资,他们能适应,中国也应该能适应。美国对中国投资有政治上的考量,而中东欧没有政治上的考虑。
中欧同中国的政治战略关系弱,因为双方缺乏信任,双方价值观不同,中欧认同美国的霸权,不主张多极化,认为多极化会使美国弱化,而中国这样的国家会走强。这些国家现在主要在看中国的政治走向,看它是走向民主化还是权威化。(曹子衡 上海欧洲学会)
[1]维谢格拉德集团,或称维谢格拉德集团4国,是由中欧的四国组成的一个跨国组织。“维谢格拉德集团”一词在成员国当地语言中的写法。匈牙利、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三国为加强彼此间合作,于1991年2月15日在匈牙利的维谢格拉德城堡举行会议,三国总统和总理商讨了三国面临的形势,决定在取消华约和经互会组织方面密切合作,在建立多党议会制和向市场经济过渡方面相互交流经验,在加入欧共体方面协调行动,加强彼此间合作,商定成立区域合作组织,并发表声明。因会议是在维谢格拉德举行的,所以把参加会议的三国称作维谢格拉德集团 (Visegrad Group) 。1992年12月捷克和斯洛伐克分别独立后,该集团成员国由三个变为四个。